第2章 (序 下)(第1页)
举个例子,沈珠圆没在爸爸妈妈面前哭过,但沈珠圆在涟漪面前哭过。
虽然只有一次,但沈珠圆从懂事来就只哭过一次。
不哭并非说沈珠圆在性格方面有多坚强,而是几乎没让她哭的事情。
前年暑假沈珠圆参加了野外露营活动,为赶上妈妈生日,她提前一天打包离开露营地。那天她有点倒霉,坐的车要么车胎漏气要么就是司机把车开到水沟去,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沾着泥巴,把打算送给妈妈的礼物紧紧附在怀里,步行几公里,终于到家了。
推门一看,院子里温馨的一幕让沈珠圆下意识间躲到石榴花后。
爸爸提着镜子,妈妈笑眯眯对着镜子试戴涟漪送的项链,涟漪正在切蛋糕。
一直以来,沈珠圆都认定自己是家里最不能缺少的成员,是灵魂人物般的存在,平日里,她说的话最多,上楼梯时动静最大,电视机只有她在家才会打开等等等,虽然这些是妈妈口中的“不怎么好的习惯”,可每当妈妈说她时,她会得意洋洋回嘴“要是我一天不在家,你们会很无聊的。”
但……好像不是那样。
那瞬,似有人在沈珠圆耳畔说“沈珠圆,你一点也不重要。”
可恨地是,连她领回来的猫也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涟漪给的蛋糕。
好在涟漪很快发现了她,笑盈盈说着“太好了,珠圆回来了。”笑盈盈地把她从石榴树带出来。
夜幕降临,浴室里,涟漪给沈珠圆清理头发上的泥,泪水混着水流爬满沈珠圆的脸,涟漪不仅没安慰她还一副忍俊不禁的鬼模样。
为什么不安慰她呢?
“因为圆圆是一片沙滩,潮水涌上来,人们踩在沙滩上脚印就会消失不见。”涟漪说。
老实说,关于那天涟漪说的话,沈珠圆至今还处于似懂非懂的状态。
但就像涟漪说地那样,长长的黑夜过后,阳光如期而至从窗框折射在她脸上,伸了个懒腰,鲤鱼打滚式起床。
她又把木制的楼梯踩得嘎吱嘎吱响,循着香气来到厨房,揭开正冒烟的锅,看到被煮成金黄色的玉米,沈珠圆吹起了口哨,每年妈妈都会开上几小时的车,去商贩家挑选老玉米,圆圆可喜欢南部的老玉米了。
那么,涟漪知晓她那天哭泣的原因吗?
“有可能是因为圆圆长大了。”涟漪温柔说到。
想起那天,沈珠圆忍不住地跺了跺脚。
与其说沈珠圆在懊恼于那天自己的表现,倒不如说是她从中嗅到了危机,一种她和涟漪间谁才是主导者的危机感。
在沈珠圆的认知里,她比涟漪早出生六天,理所当然她是更有发言权的那方,但好像伴随时间流逝一切正悄悄发生改变。
不不,不行!狂摇头。
沈珠圆是绝对不会允许涟漪夺走她的主导权的。
看不惯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就读曼谷最好的贵族学校地人多地是,偏偏涟漪是那种当面被骂婊.子也不会还口的人。
沈珠圆知道,不是涟漪不想反击,而是涟漪不想给家里惹上麻烦。
所以,至少二十岁之前,沈珠圆得是比涟漪强的那方,她会替涟漪一一骂回去,直到那些人闭上嘴巴。
沈珠圆觉得今晚有必要找涟漪谈一谈,让涟漪以后可别说什么“圆圆长大了”类似哄小孩子的傻话。
注意打定,之前那个困扰沈珠圆的问题又回来了——
她被当成了涟漪。